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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三：名的边界效应
本文是这个系列的第三篇：
:doc:`../软件构架设计/一个例子：名的边界效应`
:doc:`无名`
昨天在我一个和道德经有关的回答中，有人做了一个这样的评论：
.. 近年读的最好的文章没有之一
然后，他还引申了一下：
.. 我很敬重作者花大量时间给大家普及好文，我也承认这是近年来可能描述的最贴 切的，但是也正是你所说，练拳的东西的道德经的内理是相通的，你师父即使不 学道德经，也在践行道德经的道理，你明白道德经原理，即使没学拳，是不是也 在行使道德经原理呢？同样，你不了解“修炼”，或者叫大周天小周天，或者炼丹 就否认它的存在呢？我们假设大道三千，道道相通，你不明白画画怎么画，音乐 怎么创作，他们一样在道的作用下发生它的作用。……，但是我们没掌握别的行业 时，我们该保持谦卑的心对吗？这个世界，没有非彼即此的，不刻意就一定自杀 ，这在宗教界也是“有罪的”。你的不刻意，世界观念里，代表的是无为，无所谓 啦。宗教界佛教来讲，自杀是有罪，杀生和杀自己一样，因为他没有“解脱”，就 是说他没有破“我执”，破我执，要有度他自己的方法。这个度自己方法，最后也 要扔掉，就是破法执。……
其实他说到这里，我就很大程度上觉得和他没有什么可聊的了。他说的东西，除了第一句 在恭维我以外，其他的和我的理论一毛钱关系没有。但我倒觉得这是个挺好的例子，如果 他是真心的，我可以提供帮助，如果他是假意的，我可以把这个作为“名”的另一个例子—— 我想介绍一下——什么是“弱者道之用”。
所以我这样回他：
.. 我看你是正经的，就正经回答你：首先，你对我的回答保持了“谦卑”了吗？是什 么给你的自信来告诉我要“谦卑”，而不是保持你自己的“谦卑”的？——实际上，你 这种老好人式的所谓谦卑，不过是求谦卑的名而已。你连你谦卑的对象是什么都 没有搞清楚，你说你在谦卑？面对现实吧，你不是在谦卑，你是在“示好”，你已 经离开了道，落入了名的陷阱了。你说的大周天小周天的，如果有用，能改变世 界，它已经改变了，不需要我来捧场，也不需要别人给他捧场。你得道飞升也行 ，长命百岁也罢，200百岁高龄依然鹤发童颜怼在我面前，我自然佩服得五体投 地，你又不肯怼，却挺着个60岁老态龙钟的身子骨来告诉我要谦卑，你不嫌缺乏 点自信？你真心面对过自己的心吗？在相信你真的看到和感受到的东西吗？还是 拿着虚妄的“学”来骗自己？身与道同即是道，绝学无忧，你还是离开你那些所谓 “谦卑”的学，先能落在道上，再考虑其他吧。
然后他果然就急了：
.. 本来不想回答你，想想算了，首先是我在和你讨论，对不对？请问我在和讨论前 提下，你为什么你的回答充满攻击性？我实在不想跟你吵架没有意义，我是看你 写的不错，是想提醒你，不要太执着，被自己迷了眼。你写的很多东西也对我有 启发，但不能因此你就以为掌握“真理”了，古人还讲兼听则明，我只是提醒你不 了解的东西不要妄下论断。 再就是，你说我谦卑是为了名，让我内心里觉得可笑，原先对你的敬重减少了， 不过依然佩服你的才学。欣赏你的才学，我不会像你贬低别惹人一无是处。为什 么这样说，因为你完全不了解我！ 我以前写过一句话：了解世界就是了解自己 的开始，了解世界就等于了解自己。 第一，你对我完全不了解就妄下断论，第二，你对其他事物不了解又妄下断论。 你为什么一定对你不了解的事情下论断呢？
后面我就不贴了，他可能就没有注意到，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讨论过问题，而是讨论“你 是否信任我”，而我从来不信任人，我信任事和逻辑。
好了，我们现在讨论在这个讨论中暴露出来的，我们在“求道”过程中的两个非常常见的陷 阱。
第一个是“示好”。在这个讨论中，对方一开始就抛出了橄榄枝：“你这是最好的道德经解 读”——你看，我站在你的阵营了，你是不是也要给我几分薄面？
这和我平时评审设计文档的模型他么一模一样：李总，你是大师，大神，公司里没有比你 更接地气的老专家了，我们向你学习。请您评审一下我们的文档好吗？
我：“你这个连需求分析都没有说清楚啊。”
“……”（一番接受意见和无关紧要的修改）
“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蛮横？就会高高在上，不知道我们工期很急的吗？不知道我们每 天都在加班吗？……”
拜托，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想请你把那些讨好我，把文档（格式）写漂亮的工作量，用 来调查客户，用来思考客户的用意上。你一点都没有接受我的意见，用一个毫无成本的“ 谦卑”来要我给你站台，这到底是我蛮横还是你蛮横啊？最终产品靠什么推进啊？你根本 就是来吃“道”（系统成果）的蛀虫，你还很自豪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一重陷阱。“示好”。很多人很在乎“情商”，觉得自己和各种人打交道都 打得挺好，但你的目的不是“打交道”，你的目的是那件事，要做那件事，你让大家都高兴 ，于那件事，毫无裨益。这个世界，多易必多难。人人高高兴兴，就表示你不在道上了。
我不是让你用你的“高明”到处去教人做人，人维护面子是自我保护的一部分，我们必须接 受它。我是说，你不要被这个陷阱缠住了。
除非你的目的就是收割智商税。
最近某个被千夫所指的大V，我觉得这方面就做得很成功。人家就是收智商税，收到尽头 ，然后被人K了，立即孙子一样缩起来，自我反省，绝不反抗。这是把这部分利益发挥到 极致了。你们都去骂她，却对她其实是千千万万这样想的人的代言这件事情视而不见。她 背了这个垢，拿她自己那部分利益，其实老实说，你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但从另一方面说，人活一辈子，终究要死，你花半辈子做一个神棍，你就是一个神棍，无 论你的初心如何，也无论是后来如何，你的道不会因为解释而改变，你要不继续把你的内 心蒙起来，一辈子好像没有活过，要不还是面对自己内心的无奈。
所以啊，强者出力，终究是被利用的那一个，但你心中没有目标，你也看不出你用了别人 的什么，和主动出力了什么。
接着我想讨论一下第二问题：信和不信的问题。在那个讨论中，那个人抛出了一个对很多 人都很有杀伤力的诡辩：“你是否应该对你不了解的东西保持‘谦卑’？”，这又是一个非常 典型的“名”的陷阱。“谦卑”其实是顶高帽：我虽然要你让我了，但我还给了你一个名：你 谦卑啊！
“名”，在道面前一文不值。
人不可能什么都信，否则等于什么都不信。因为信和不信都是信的一体两面。我信太阳明 天从西方升起，和我信“太阳明天不会从西方升起”。你都信一下给我看看？
所以，所谓谦卑，只是让你屈服的一个高帽而已。退让不是不可以，在“道”上给出你实实 在在的利益再说。
那我们应该信什么？“德信”，我们都信！——前提是你解决我“道”上的问题。我没有时间跟 你撕逼，什么信，什么不信。都是名。“我们一起投资什么”，这才是道。
就说这个什么鬼大周天小周天的，最多骗骗小朋友，在做战略的人眼中：从没见过能活 200岁的正经人。然则，就算我信你，多活50年，又如何？把大半生的成本用在延长半生 的生命上？这逻辑上就不通。你自己的心还在小朋友的心智中死循环呢，拿什么来教做事 的人该怎么做人啊？
所以，求道者不反对别人的努力，但反过来，也不赞成别人的努力，这个地方对求道者无 名。你不要跳出来刷存在感就好了。对真心求道者，道大，看不上路边的小风景的。能看 上路边的小风景的，从一开始就掉到陷阱中了，也不会到达彼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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