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源文

.. Kenneth Lee 版权所有 2024

:Authors: Kenneth Lee :Version: 0.1 :Date: 2024-07-01 :Status: Draft

道可道


道可道

::

道可道,非常道。常道无道。 名可名,非常名。常名无名。 无名天地之始。(众名所出,不可以一名名); 有名万物之母。(名因物立,名还生物)。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边际也)。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异观同常), (则有欲无欲,非分心以应,居中执常,自致妙徼之观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一章)

“可”者不“常”,“常”者无“可”。然据“常”,则“常”一“可”也,是故不废“常”,而无所 “可”。不废“常”,则人机通;无所“可”,则天和一。夫既有“始”矣,既有“母”矣,而我 聊与“观”之;“观”之者,乘于其不得已也。观干其”异”,则有无数迁;观于其“同”,则 有者后起,而无者亦非大始也。 然则往以应者见异矣.居以俟者见同矣。故食万物而 不尸其仁,入机伪而不逢其锐;知天下之情,不强人以奉己;弃一己之余,不执故以迷 新。是以莫能名其功,而字之曰“众妙”,盖其得意以居,开户而历百为之生死者,亦甚 适矣夫!

这个原文我在哪里都没看过,上网搜也搜不到任何版本是这样的。所以我认为这是王夫之 自己写的。是他读的道德经的原文加上他解释的一部分内容形成的一个新版本。写个写法 真有趣,而且写得是真的好,补充得恰到好处。

但我读的这个《老子衍》的版本,很多地方的断句和标点明显是不对的。所以我又加工了 一次,把原文重新编排了一下。比如,网上的版本第一句是这样写的:::

道可道,非常道。常道无道名可名,非常名。常名无名无名天地之始众名所出,不可以 一名名;有名万物之母。名因物立,名还生物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我看的通行本这句话是这样写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你很明显能看到,脉络其实是这样的:

“道可道,非常道。”然后有一句王夫之的补充性解释:“常道无道”。然后才是“名可名, 非常名”,然后跟随一句解释:“常名无名”。

然后就是“无,名天地之始”,然后就是王夫之的解释:“众名之所出,不可以以一名名”。

“有,名万物之母”,然后就是王夫之的解释:“名因物立,名还生物,故常无,欲以观其 妙”。

所以网上这个版本应该是转换成电子版的人对原文不理解造成了文字的错乱,这个我就直 接调了。而我识别出来是王夫之直接加的解释,我用括号括起来,以便容易分辨。但第二 段是明显的全文解释,这个我就不加括号了。

如果读者对我的《\ 道德经直译 <https://daodejing-translation.readthedocs.io/zh/latest/>_\ 》比较熟悉的话, 这个部分都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我这里就不具体解释了。王夫之的补充,如果你熟悉我的 解释,我觉得都是显浅易懂的,我这里也当读者一眼能看懂的了。比如这里“不可以以一 名名”,断句明显是:::

不 可以 以 一名 名

表示:不能够用一个“单一的名字”去“命名”。

这种东西我都认为没有必要专门解释了。我这里的读后感,主要是读我从《道德经衍》上 看到和我理解不同的地方,我从中学习到的新信息。

对于前一段的补充说明,我有一个兴趣点。王夫之特别提到:“名还生物”。这句话我在我 的翻译里面没敢直接这样说。但我能理解他的意思:我们是观察了世界,所以建立了名, 但因为我们有这样的名,所以我们决定这样改造世界。所以“名还生物”。

另一个有趣的表达是王拿着这个“可”字大造文章。他认为“道可道”,当你说“可”的时候, 就已经带了立场,分了目的,构成“垒”了,有所“据”了。这种表达在我看来很精准,比我 絮絮叨叨好多了,但我感觉不懂的人应该看了会重新掉到原文的语言陷阱里面去吧?

最后一个有趣的表达是王那“众妙”作为一个单词(Token)来用,我一直是理解为两个单 词的,每个带着目的的观察都是一个所有的妙构成表描述对象的“常”。而王认为“众妙” 就是常,只是常没法说(说出来就是“可”了),所以强名之曰“众妙”。

我觉得我们说的是一个意思,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这样想这个问题。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

::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天下之所可知,恒也。) 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非不令天下知,因其不可知者而已。) 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二章

天下之变万,而要归于两端。两端生于一致,故方有“美”而方有“恶”,方有“善”而方 有“不善”。据一以概乎彼之不一,则白黑竞而毁誉杂。圣人之“抱一” 也,方其一与一 为二,而我徐处于中;故彼一与此一为垒,乃知其本无垒也,遂坐而收之。垒立者“居”, 而坐收者“不去”,是之谓善争。

这段的补充我看不出指向。而后面解释的垒和据,前一段我已经讨论过了。

另外,从这些补充来看啊,我觉得这些文字可能原文不是以“补充”的形式存在的,而是直 接就是原文的注释文字(不知道原来是不是用眉批的方式写就的)。建议读者阅读的时候 真的直接当作注释看)。

不尚贤

::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以无用用,无实其腹,以有用用有) 弱其志(善入万物强其骨;植之以俟) 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然而物已治矣) 三章

“争”未必起于“贤”,“盗”未必因于“难得之货”,“心”未必“乱”于“见可欲”。万物块处而 梦妄作,我之神与形无以自平,则木与木相钻而热生,水与水相激而沤生;而又为以治 之,则其生不息。故阳火进,而既进之位,虚以召阴;阴符退,而所退之物,游以犯阳。 夫不有其反焉者乎?“虚”者归“心”,“实”者归“腹”,“弱”者归“志”,“强”者归“骨”,四 数各有归而得其乐土,则我不往而治矣。夫使之归者,“谁氏”之子?而执其命者何时也? 此可以知争哉,而不知者不与于此。故圣人内以之沽身,外以之治世。

我觉得这一段的解释没啥特别的,也不喜欢认为虚心实腹解释为用“无”去填充“腹”这种说 法有什么说服力。但我觉得这个“虚”者归“心”,“实”者归“腹”,“弱”者归“志”,“强”者归 “骨”的形容很是栩栩如生啊。说到底就是《矛盾论》中说的,每种事物的“内因”会导致它 在活动中总会聚集到某个生态位上,并成为生态的一部分,所以我们研究这些“内因”,就 能看到生态最终的趋势。

道冲

::

道冲,(“冲”,古本作“盅”,器中虚处)而用之,或不盈。(不期不盈,故或之) 渊兮,似万物之宗;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阳用锐而体光,阴用纷而体尘)。 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四章

用者无不盈也,其惟“冲而用之或不盈”乎!用之为数,出乎“纷”、“尘”,入乎“锐”、 “光”;出乎“锐”、“光”,入乎“纷”、“尘”。唯冲也,可锐, 可光,可纷,可尘,受四 数之归,而四数不留。故盛气来争,而寒心退处,虽有亢子,不能背其宗;虽有泰帝, 不能轶其先。岂尝歆彼之俎豆,而竞彼之步趋哉?似而象之,因物之不能违,以为之 名也。

这个理解和我的理解在大方向上无差,但细节语义上不同。我理解的冲是尖锐突出去的形 态,不盈是凹进来的形态。它这个冲和盈都是凹进来的。对“尘”的理解是“阴用纷”所以 “体尘”。再加上一堆他们那个时代才能理解的各种宗教比喻,我不深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