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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交车站等车,突然看到一辆深黄色的校车停了过来,还没好好看过校车什么样子,它的车身厚实吗?它的构造坚固吗?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于是就走过去想看看。

正想着的时候,校车门开了,一个约六七岁小女孩走了下来,然后在我旁边的一位阿伯也走近车窗,看了看,随后敲了敲车窗,我正琢磨着阿伯到底要干什么,车内一位阿姨拿着一份文件给他,哦,原来阿姨是顺路帮他带东西。

阿伯拿完东西后,又往车里看了看,好像在等着谁,我又好奇地往车厢看了看,发现那位阿姨正扶着一位年龄约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出来,那位少年一瘸一拐地走下来,哦,原来这位少年受伤了行动不便,可能是阿伯故意过来扶他回去吧。

男孩子下了车,校车开始启动,我才突然想起我刚才是想要观察校车的,于是赶紧将视线转回了校车,校车渐渐开动往前走,我看到了每一个坐在窗边的孩子的脸,孩子们看起来年龄不一,我心中想,咦,这不是幼儿园的车吗?怎么还有十二三的少年在车上?同时,我看到每个孩子的脸上显现的都不是普通孩子般的表情,他们没有活泼的笑容,也没有打闹的动作。

难道这不是一部普通的幼儿园校车?刚冒出这个疑问,我才留意到校车车身写了几个小小的字:珠海市特殊教育学校。

我还想确认一下啊,于是再回头看,只见阿伯正拉着男孩向前小女孩方向走去,等到阿伯将她们俩的手牵起来的转弯的时候,我才看清小女孩和小男孩的脸,原来她们都是智力有障碍的孩子。

突然醒觉,刚才阿伯敲窗不是为了拿东西,而是为了提醒坐在窗边的男孩子该下车了,那男孩子根本无能力识别什么时候该下车,男孩一瘸一拐的也不是因为受伤了,而是他天生就手脚不灵活,所以,阿伯其实是过来接两位无法独自活动孩子回家的。

回过神来,只见阿伯正拉着两个孩子等车过马路,当时还有点风,阿伯还不忘伸手到男孩的后腰将滑落裤子拉高一点,我怔怔地看着,仿佛周围的车流消失了,天地间就只剩下我,阿伯、小女孩和男孩这四个人,时间仿佛就慢了下来,我就这样看着阿伯拉着女孩的手,扶着男孩走过了马路。

不知道为何,我想象了一下这情景背后的故事:

故事一

一夫妇生了一个男孩,发现智力有障碍,先是痛苦万分,抱怨世道不公,不过后来还是接受了事实:需要将孩子养大,但是过了几年之后,夫妇其中一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悲惨的人生,于是决定再生一个,接着生了个女孩,虽然是智力还是有障碍,但也比上一次好了,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还是这样,他们也放弃抗争了,接受了生活的安排,命是那样就那样,生活还是要继续,他们继续需要上班挣钱,所以孩子就委托了给爷爷或者外公照顾。

故事二

阿伯是小女孩或者男孩其中一方的家属,另一个孩子就可能是隔壁家的,同病相怜,一商量,轮流接送孩子上学回家。

想象归想象,但无论事实如何,我都想到了一个问题:假如我是他,我有一个智障的孩子,我该如何面对?

一时我也没办法找到答案,想在网上搜答案,但是也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资料,于是便出去走走(其实是出去买菜),这段时间的风可真有点猛,风一阵阵地吹过来,直接灌进了脖子里流去全身,一下子全身就冰凉起来,就在那一瞬间,我想到柴静在《看见》的介绍视频:视频里面有孩子抱着一只残疾的小猫说,「那也是一个命」。

是啊,就算是智力障碍的孩子也算是一条命,回家后我翻出了《看见》,将里面关于虐猫的章节重新看了看。那章节叫《只求了解和认识而已》,里面到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德国医生施韦的一段话:

无论如何,你看到的总是你自己。死在路上的甲虫,它是像你一样为了生存而奋斗的生命,像你一样喜欢太阳,像你一样懂得害怕和痛苦,现在,它却成了腐烂的肌体,就像你今后也会如此。

所以,现在我想到的答案是:

一、一定要做好充足的产前检查,尽量避免这种情况,这是对孩子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二是孩子生下来,孩子已经具有生存和选择的权利,谁也没有办法剥夺,无论如何,她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一部分,承认并接受才是最好的选择,和她一起吃饭、穿衣、聊天,让她和我一起感受生活中的美好。

是的,没错,我想做的和那位阿伯做的一样。


【一期一会】

《耍猴人的江湖》

生活就是生活,他没有只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上,不赞美,不责难,甚至也不惋惜,但求了解认识而已。